對聯(lián)講究對仗,對仗的練習往往從簡單的詞匯開始。前些日子在柳州參觀一所楹聯(lián)學校的時候,人家那邊小朋友一二年級就在學習簡單的對仗了,也是令人嘆為觀止。文人雅士聚會的QQ群、微信群里,大家也時不時搞些莫名其妙的詞語來對仗,比如“年糕”對“月餅”、“曉箭”對“夜壺”、“食人魚”對“王元鵝”等等。出幅雖然千奇百怪,但是往往還都能得到些工整合理的對幅。直到有一天,不知道誰突然提出一個“西紅柿”,這可有點難度了。
有些同學可能以為,“西紅柿”,這有啥的,不就一種水果嗎?隨便找個賣菜的老媽媽說不定都能對出5個。但其實這個詞語拿來對仗的話可不簡單。
仔細分析一下,“西”是方位,“紅”是顏色,“柿”是植物,這三個字都是名詞小類,而且“西紅柿”就是現(xiàn)成的詞,不是生造的。
這下好像問題有點嚴肅了。為了求得答案,我曾經(jīng)請教知乎大神@王不二,答曰:上綠茶、下黃瓜。大神還說道,小類工對超過兩個,就要碰運氣了。同時還規(guī)勸我不要沉淪于這些,不然就會變成XX(變成誰?他提了一個名字哈哈哈,不妨猜猜)。
思考很久過后,剛好有天閑著沒事,我就在公眾號上發(fā)了出來請教大家。
當時就有同學回復(fù)了:可對“周黑鴨”!爸堋庇蟹轿坏母拍,“黑”本身也是顏色,看起來不錯,但是“鴨”對“柿”似乎還是差點意思。
有好心的觀眾把這個題目發(fā)到文人雅士的群里,有人對“南果梨”,有人對“左伯桃”,有人對“北斗星”,都有工整的部分,但是仔細看看,好像又都差點意思。
晚些時候,有個小同學突然給我發(fā)了個截圖,原來是她給出的答案:“左宗棠”。“左”和“棠”看起來都對上了,“宗”的話,和“棕”同音,也還湊合吧。相比之下我覺得這個還不錯,于是第二天就發(fā)了條消息,表示我比較贊成這個答案。
但是這一發(fā)不要緊,當時就有同學提出了質(zhì)疑。某超把這組對仗搬到了南社的群里,問無情對還可以借音嗎?正在我組織語言解釋的時候,社長突然說道:“諧音滾粗!如果可以諧音,那就太好對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但是社長這樣說并不是裝逼,在我們驚愕之余,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西紅柿”似可對“德黑蘭”。
這就有點意思了,“黑”、“蘭”對前面的“紅”、“柿”沒有問題,而以“德”對“西”,則是兩個國家:德國和西班牙。
不把“西”當成方位,而解讀為代指國家,這一波偷梁換柱也是別出機杼,讓我想到了之前看的一首詩鐘,晚晴趙熙分詠美人、糞:
種自倫敦遷紐約;
味從勾踐辨夫差。
這里對“美人”的使用和上面對“西”的使用如出一轍。
隨后南社中又有楊十八給出對幅:“北青蘿”。
這三個字和“西紅柿”對簡直就無縫貼合了。《北青蘿》乃是唐代詩人李商隱所寫的一首五言律詩。
古代文人雅士在編纂自己的文集的時候,一般習慣先放詩,再放詞,最后放對聯(lián)。而如果是單獨的對聯(lián)集,則一般會把題署部分放到最前,其次放慶賀贈挽,最后放集字、巧對等等。這說明在古代文人雅士看來,其實對聯(lián)是細枝末節(jié)的小玩意,而集字、巧對這些,更是微不足道的小把戲。清代楹聯(lián)家趙曾望在他的《楹聯(lián)叢話》中曾經(jīng)說道:“集六朝文,作八言對,其事極易,故名手不甚為之,然俗工正可借此藏拙,是亦一法。”集句成聯(lián)尚且如此,可想奇詞巧對于他們而言許是更加無聊。但是覺著無聊并不意味著不會,只不過“其事極易,故名手不甚為之”罷了。
“德黑蘭”和“北青蘿”這倆公布過后,我想此事應(yīng)該告一段落了。但是又有某主任提出了一個更加奇崛的答案:潘金蓮?赡苣阆雴柫,“潘”怎么對“西”呢?我也問了主任這樣的問題,主任笑著回答說:“潘”和“西”豈不是天生一對?
留個思考題:『火龍果』怎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