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麟是湘軍名將，與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并為“中興四名臣”。彭玉麟私德甚著，“不愛財(cái)，不惜命，不做官”。據(jù)傳，彭玉麟妻子名中帶一“梅”字（或言梅姑、或言方梅仙），妻死后不復(fù)娶，自刻一閑章曰“傷心人別有懷抱”，或曰“古今第一傷心人”。干戈之余，未嘗忘情于文事，每日作梅花詩一首、畫梅花一幅，謂“一生知己是梅花”也。

彭玉麟的對聯(lián)極有特點(diǎn)，兼具武將的豪雄之氣和文士的倜儻之姿�？上В�其文集并未收錄自己的對聯(lián)，只能零星見于墨跡、刻掛和其他人的記載、轉(zhuǎn)述之中。岳麓書社出版的《彭玉麟》集中收錄了彭玉麟近百副對聯(lián)，我以此為底本，又參考《楹聯(lián)新語》《古今聯(lián)語匯選》等書，稍作剔除、校訂、補(bǔ)遺，最終輯錄彭玉麟的對聯(lián)117副。岳麓書社《彭玉麟集》中的對聯(lián)，本身就是各方輯錄而來，張冠李戴、文字錯訛之處恐怕在所難免，其他聯(lián)話、筆記的記載也未必準(zhǔn)確，但我也沒有能力逐一考證，除了更改一些明顯錯誤之處，也便不作更多修訂。

彭玉麟自己沒有聯(lián)集傳世，也沒有發(fā)現(xiàn)后人代為整理的較為可靠的刻本，這實(shí)在是一件太過遺憾的事情。只能寄希望于，一方面繼續(xù)尋找可靠的彭玉麟對聯(lián)集，另一方面進(jìn)行增補(bǔ)、校正、剔除、考訂等方面的工作了。（本文感謝康璽同學(xué)幫忙錄入）

· 題署一 ·

題廣東越秀山鎮(zhèn)海樓

萬千劫危樓尚存，問誰摘斗摩星，目空今古；

五百載故侯安在，只我憑欄看劍，淚灑英雄。

題黃鶴樓

星斗摘寒芒，古今誰具摩天手；

乾坤留浩氣，霄漢常懸捧日心。

又

我從千里而來，看江上梅花，直開到紅羊劫后；

誰云一去不返，聽樓中玉笛，又喚回黃鶴飛高。

又

心覺天地寬，把酒憑欄，聽玉笛梅花，此時落否；

行辭江漢去，推窗寄慨，問仙人黃鶴，何日歸來。

題吳城望湖亭

地以人傳，溯自周郎習(xí)戰(zhàn)、蘇子題詞，仙吏將才，千古各成奇跡；

天留我住，放教彭蠡風(fēng)帆、匡廬瀑布，水光山色，一時都入壯觀。

又

戰(zhàn)艦列千軍，想當(dāng)年小喬夫婿，破浪乘風(fēng)，多少雄姿英發(fā)，今我戈船來系楫，吊古憑欄，嘆幾許事業(yè)興亡，只�！鯕埢医倩穑�

湖天開一碧，看此日大江南北，落霞孤鶩，無非活潑生機(jī)，誰家玉笛暗飛聲，悲歌擊筑，把那些滄桑感慨，都付與芳草斜陽。

題南京莫愁湖

勝地足流傳，直博得一代芳名、千秋艷說；

賞心多樂事，且看此半湖煙水、十頃荷花。

又

山色慣迎逃世客；

水聲常送渡潮僧。

又

時局類殘枰，羨他草昧英雄，大地河山贏一著；

湖名傳軼乘，對此荷花秋水，美人心跡證雙清。

題南京莫愁湖勝棋樓

王者五百年，湖山具有英雄氣；

春光二三月，鶯花全是美人魂。

題南京愚園

駿馬秋風(fēng)薊北；

杏花春雨江南。

題南京也園

隔岸鶯啼垂柳綠；

卷簾魚唼落花紅。

題南昌滕王閣

拄笏對西山，應(yīng)有新詩吟帝子；

揚(yáng)舲向南浦，重開舊館訪仙人。

題泰山萬仙樓

我本楚狂人，五岳尋仙不辭遠(yuǎn)；

地猶鄒氏宅，萬方多難此登臨。

題采石磯太白樓

到此莫題詩，誰個敢為學(xué)士敵；

偶然去捉月，我來甘拜酒仙狂。

題安慶大觀亭

五千年皖公何在，地接?xùn)|南，消除浩劫，選勝快登臨，盡鶴唳丹霄、鷗盟黃浦，拓此一亭佳景，蕩滌胸襟，寄語墨客騷人，莫孤負(fù)新秋風(fēng)月；

卅六載賤子重來，天開圖畫，俯仰狂吟，憑欄休感慨，看龍巒疊翠、鵝嶼浮青，騁我百戰(zhàn)壯懷，放開眼界，收覽練湖灊岳，依然是舊日山河。

題株洲空靈岸

洞口開自那年，吞不盡瀟湘奇氣；

巖腹藏些甚物，怕都是今古牢騷。

題黃石東方山

道士散花，飛云送到黃石；

觀音楊葉，回風(fēng)吹轉(zhuǎn)蘭溪。

題鎮(zhèn)江東升樓

風(fēng)露滿江秋，萬頃晴波滌星斗；

云霞出海曙，九霄玉露曜乾坤。

秀水鴛鴦湖

移得蓬瀛來世上；

別有天地非人間。

澗庵花塢藏云室

嵐翠現(xiàn)清凈身，岡重嶺復(fù)；

溪流播廣長舌，水潔沙明。

題俞樓

邵子行窩，丹崖花滿；

謝公別墅，絳帳風(fēng)高。

題西湖平湖秋月亭

憑樓看云影波光，最好是紅蓼花疏、白蘋秋老；

把酒對瓊樓玉宇，莫辜負(fù)天心月到、水面風(fēng)來。

題西湖小瀛洲牌坊

來往游人，須知愛惜花柳；

春秋佳日，切莫辜負(fù)河山。

題西湖三潭映月

四面湖山數(shù)間屋；

一樓風(fēng)月半龕詩。

又

兩岸涼生菰葉雨；

一亭香透藕花風(fēng)。

題杭州西湖小瀛洲開網(wǎng)亭

四面樓臺三面水；

美人顏色古人書。

題杭州中冷泉鑒亭

商舶夜飛江月白；

天門日射海潮紅。

題西湖兩宜酒肆

水綠山青，座中人醉；

花明柳暗，湖上春長。

西湖水月亭

水憑冷暖溪間，休尋何處來源，詠曲駐斜暉，湖邊風(fēng)景隨人可；

月自缺圓亭畔，莫問當(dāng)年初照，舉杯邀今夕，天上嫦娥不認(rèn)吾。

· 題署二 ·

題石鐘山坡仙樓

石鼓聳峰余，百戰(zhàn)河山增感慨；

鐘聲聽浪擊，千秋名士有文章。

又

開窗納宇宙；

把酒對湖山。

題石鐘山江天一覽亭

江流石不轉(zhuǎn)，把酒登臨，嘆滾滾英雄何在；

路險(xiǎn)心亦平，憑欄俯仰，喜茫茫風(fēng)月無邊。

又

楓葉荻花秋瑟瑟；

閑云潭影日悠悠。

題石鐘山蕓芍齋

春來小苑鳥聲碎；

雨過回廊花氣疏。

又

呼酒捻花談舊事；

曲欄小閣賞新晴。

題石鐘山且閑亭

小池波皺風(fēng)三面；

亂石崖圍月一窩。

又

過客來游，到此何妨小坐；

浮生若夢，勸君不必空忙。

題石鐘山梅塢亭

露葉霜枝剪寒碧；

小亭曲檻倚深紅。

題石鐘山慈蔭閣

世路本難行，嘆迷人縱轡登山，到懸崖悔遲勒馬；

慈航原普渡，愿眾生回頭是岸，向急流趁早收帆。

題石鐘山報(bào)慈禪林

聽石鐘鏜鞳，即此便是靈山，愿我佛西來，結(jié)□無邊善果；

苦幻海沉淪，不必遠(yuǎn)尋覺路，看大江東去，淘盡多少英雄。

題石鐘山聽濤眺雨軒

好花香膩錦囊肥，紅翻芍圃；

芳草情綿書帶瘦，綠鎖蕓欄。

題石鐘山鎖江亭

江上波平，遠(yuǎn)看漁舟歸夕照；

山中雪霽，好攜樽酒訪梅花。

題石鐘山迎薰館

爽籟不須修竹引；

故人曾約抱琴來。

題石鐘山面壁軒

立悟詩心開俗障；

坐參禪意養(yǎng)天機(jī)。

題石鐘山飛捷樓

敢向煙霞供嘯傲；

不妨談笑覓封侯。

題石鐘山歸去亭

心將客星隱；

身與浮云閑。

題石鐘山綠蔭深處

桐落棋聲碎；

蕉疏月影涼。

石鐘山且閑亭

且住為佳，到此何妨小坐；

浮生若夢，勸君不必多忙。

題六十本梅花寄舫

一

群賢畢至；

小住為佳。

二

長嘯一聲秋月白；

寄懷千古遠(yuǎn)峰青。

                                                                                                                                                                                           · 題署三 ·

題杭州鳳林寺

百八杵鐘聲，撞醒癡夢；

五千言慧典，參破禪機(jī)。

題鄂州靈泉寺

勛烈炳群公，靖當(dāng)年鄂渚煙塵，幾勞砥柱干城力；

瓣香焚萬姓，聽此日樊山風(fēng)雨，猶帶金戈鐵馬聲。

題鄂州觀音閣（又名龍?bào)此拢?/p>

真菩薩來自南海，登蓮花座，執(zhí)楊柳枝，超無數(shù)英雄，力成砥柱；

大慈悲果然西佛，架天地爐，遮陰陽扇，抱生靈災(zāi)難，化為云煙。

題鎮(zhèn)江招隱寺昭明讀書臺

蕭梁逝水，往跡猶新，問誰大雅扶輪，再繼元儲不朽業(yè)；

滄海橫流，人間何世，趁我余光秉燭，補(bǔ)讀平生未見書。

題金山江心寺藏經(jīng)樓

六百余部藏經(jīng)，無非發(fā)明圣教，鎮(zhèn)大江突兀奇峰，好憑佛力金輪，普銷劫運(yùn)；

五十三參奧義，何能贊嘆菩提，愧老夫頹唐禿筆，敢與坡公玉帶，永壽名山。

題湖口石鐘山楚軍水師昭忠祠

忠臣魂、烈士魄、英雄氣、名賢手筆、菩薩心腸，合古今天地之精靈，同此一山結(jié)果；

蠡水煙、湓浦月、潯江濤、馬當(dāng)斜陽、匡廬瀑布，挹南北東西之勝景，全憑兩眼收來。

又

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想當(dāng)年城覆金甌、洲橫鐵索，江流石不轉(zhuǎn)，實(shí)疚我心，只今劫滿紅羊，極目滄桑余感慨；

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聽此地鐘撞鏜鞳、浪激噌吰，鳥鳴山更幽，欣瞻廟貌，特愿靈屯白馬，永懷蘭芷奠馨香。

又

祀重春秋，名垂竹帛；

光昭日月，氣壯山河。

又

湘水長流涵義憤；

潯陽怒吼助軍聲。

又

滿地斜陽留戰(zhàn)血；

一天朗月照忠魂。

題石鐘山昭忠祠船廳

擊筑且高歌，舉杯狂醉彭湖月；

推窗聊寄傲，橫槊閑吟廬阜煙。

又

禪門深閉月；

秋水靜浮天。

題石鐘山鐘進(jìn)士樓

悟道參元，福田香國；

明心見性，水月江天。

又

現(xiàn)來真面目，非佛非仙，乃是終南道士；

顯出大威靈，除魔除祟，奉為天下神明。

題石鐘山楚軍水師昭忠祠后廡

將恤原有等差，總借慈軫念英靈，常昭祀典；

節(jié)義無分貴賤，最重是致身君國，用表忠忱。

題小姑山小姑廟

飛閣自凌虛，我步云梯來上界；

狂瀾挽猶倒，天生砥柱在中流。

題金陵楚軍水師昭忠祠

江淮河漢，浪涌濤驚，三千里掃蕩縱橫，君等能當(dāng)天下事；

矢石戈矛，血飛肉薄，十六載精忠義烈，國殤惟有楚人多。

題史閣部祠

公去社已屋；

我來梅正花。

題南昌曾文正公祠

總六師于洪都，想當(dāng)你盤根錯節(jié)，百戰(zhàn)不回，是何等公忠、是何等果毅，鯫生叨侍坐，曾經(jīng)南浦西山，共聽龍丑鼉憤曲；

頌九重之祀典，喜從此俎豆馨香，千秋勿替，正所謂崇德、正所謂報(bào)功，丞相有專祠，永奠東湖北岸，消盡金戈鐵馬聲。

題濟(jì)南極樂祠

石壓筍斜出；

巖垂花倒生。

題衡州宋李芾祠

毅烈炳潭州，千載英名垂竹帛；

崇祠乃故宅，一龕清供有梅花。

題鎮(zhèn)江東來祠

鷹島白浮空，月涌江流閑鶴夢；

象山青入座，潮來窗外有龍吟。

題杭州倉圣廟

一畫本天開，破上古洪荒，草昧無須繩更結(jié)；

六書隨世俗，供后人摹寫，英雄未免筆難報(bào)。

題臨武文廟

道若山河，夫子賢于堯舜遠(yuǎn)；

德昭日月，至誠可與天地參。

題安慶城隍廟

任憑你無法無天，到今孽鏡懸時，還有膽否？

須知我能寬能恕，且把屠刀放下，回轉(zhuǎn)頭來。

題杭州郡城隍廟

天鼓震湖山，聽玉虎鳴來，獨(dú)假神威戢奸宄；

云車行浙水，看金蛇掣去，遍施青雨福生靈。

題江陰吳季扎墓

星斗夜寒君子墓；

風(fēng)雷常護(hù)圣人書。

題君山二妃墓

月妃二魄芳千古；

山竹諸斑淚一人。

題杭州啟忠祠

旋轉(zhuǎn)乾坤，有子一肩擔(dān)宋室；

移忠教孝，雙親千古重明湮。

黃鶴樓官胡二公祠

本血忱一片，為國家整頓乾坤，三千里掃蕩縱橫，功在大江南北；

共患難十年，羨我公完全忠孝，億萬姓悲歌感泣，恩流漢水東西。

題西湖林少尉墓

勁節(jié)冷梅花，叢祠抔土足千古；

芳鄰結(jié)孤嶼，處士忠臣是一家。

題西湖于謙墓

賴社稷之靈，國有君矣；

竭股肱之力，死以繼之。

題杭州宋岳鄂王廟

史筆炳丹書，真耶偽耶，莫問那十二金牌，七百年壯士仁人，更何等悲歌泣血；

墓門凄碧草，是也非也，看跪此一雙頑鐵，億萬世奸臣賊婦，受幾多惡報(bào)陰誅。

題常寧雙蹲書院

雙賢傳道芝蘭秀；

蹲院窮經(jīng)翰墨香。

題衡陽東洲船山書院

一瓢草堂遙，愿諸君景仰先型，對門外岳峻湘清，想見高深氣象；

三篙桃浪渡，就此地宏開講舍，看眼前鳶飛魚躍，無非活潑天機(jī)。

題洪江衡陽會館

回首望衡陽，最難忘石鼓書聲、雁峰鴻影；

羈身在沅水，一樣是春風(fēng)人面，逆旅鄉(xiāng)情。

題吳城全楚會館

到處便為家，望楚尾吳頭，異地同臨明月色；

他年誰是主，合衡峰鄂渚，天涯都作比鄰看。

又

地接洪都，帝子堂前懸榻日；

天連楚水，宮亭湖畔落帆初。

題金陵湖南會館

棟梁萃杞梓梗楠，帒將衡岳春云，蔭留吳地；

支派溯沅湘資澧，分得洞庭秋月，照澈秦淮。

安徽二郎巷湖南會館

祀典重春秋，浩氣常存，仰瞻岳色湘流壯；

皖江鳴日夜，英風(fēng)未泯，猶聽金戈鐵馬聲。

安徽湖南會館南岳圣座

朱鳥應(yīng)星垣，霍祀灊封崇皖北；

丹虬停法駕，云開岳霽砥天衢。

· 贈  挽 ·

贈俞樾

開卷古今都在眼；

閉門晴雨不關(guān)心。

又

蓬瀛舊籍三朝遠(yuǎn)；

云水閑身二品榮。

賀百歲壽翁

人生難滿翁獨(dú)滿；

世上難逢我獨(dú)逢。

贈少介世講

和氣絪缊，纖潤品物；

天資醇嘏，揪斂吉祥。

贈淡如尊兄

綠樓碧檐相掩映；

青墀高閣自從容。

贈藩仲二兄

暫就清溪照須鬢；

自尋白石養(yǎng)菖蒲。

挽塔齊布

謚并武鄉(xiāng)侯，湘鄂戰(zhàn)功青史在；

壽同岳少保，古今名將白頭稀。

挽曾國藩

為國家整頓乾坤，耗完心血，只手挽狂瀾，經(jīng)師人師，我侍希文廿載；

痛郯城暌違函丈，永訣溫顏，鞠躬真盡瘁，將業(yè)相業(yè)，公是武鄉(xiāng)一流。

挽劉松山

人天闊別，兵符催我淚痕多，才七日回帆，便鄂渚凄涼風(fēng)雨，助成萬眾悲聲，此局難支，恨我同時偏后死；

江漢肅清，捷報(bào)飛來心事了，憶十年殺賊，為國家整頓乾坤，嘔盡一腔熱血，撫躬無愧，知公含笑見先皇。

挽左宗棠

公是諸葛一流，膺專閫廿有八年，旋乾轉(zhuǎn)坤，最難得不矜不伐；

我道汾陽再世，歷中書二十四考，忠君愛國，直做到全始全終。

挽范若士農(nóng)部

農(nóng)部一官，才長命短；

錢塘八月，魂去潮來。

挽甥

定論蓋棺，總系才名辜馬謖；

滅親執(zhí)法，自揮老淚哭羊曇。

哭子聯(lián)

怎能夠踏破天門，直到三千界，請南斗星、北斗星，益壽延年將簿改；

恨不得跑翻地獄，闖入十八重，問東岳廟、西岳廟，舍生拼死要兒回。

· 自  題 ·

自題門聯(lián)

絕少五千柱腹撐腸書卷；

只余一付忠君愛國心肝。

座右

平治險(xiǎn)穢非無力；

潤澤焦枯待有人。

自題西湖小瀛洲退省庵

盡此一寸心，與點(diǎn)綴湖光山色；

收拾數(shù)間屋，盡勾留墨客騷人。

又

退食有余閑，當(dāng)載酒人來，莫辜負(fù)萬頃波光、四圍山色；

臨流無俗慮，看彩篷船去，只聽得一聲漁唱、幾杵疏鐘。

自題西湖退省庵

水得閑情，山多畫意；

門無俗客，樓有賜書。

又

浮生若夢誰非寄；

到處能安即是家。

又

萬里戎機(jī)，百年心事；

兩朝恩眷，一個頭陀。

又

大地少閑人，誰能作風(fēng)月嘉賓，湖山勝友；

六橋多勝跡，我愛此荷花世界，鷗鳥家鄉(xiāng)。

格言

海為龍世界；

天是鶴家鄉(xiāng)。

又

滿招損，謙受益；

勤補(bǔ)拙，儉養(yǎng)廉。

無題

花開瑞雪銅瓶暖；

采綰祥云碧樹高。

又

綺席金卮，香浮玉醴；

蘭堂錦幕，春到梅花。

又

琴書自娛，綿之日月；

松喬協(xié)軌，宜乎昆侖。